劫影踏出劫云的瞬间,周身缠绕的灭世气息如潮水般漫过混沌墟。韩立分解中的身躯猛地一震,识海中九世轮回的记忆竟不受控制地涌出,被劫影张口一吸,化作缕缕青烟没入其体。劫影的面容在吸收记忆后愈发清晰,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与韩立如出一辙的狠厉,唯独眼中燃烧的,是能将一切烧成灰烬的幽蓝业火。
“双生劫体,这具身躯本该属于吾!”劫影挥动由韩立记忆凝成的灭世拳,重重轰在破劫龙身上。龙鳞崩裂处,九宗传承符文如遭腐蚀,迅速黯淡。浑沌太虚见状放声大笑,将灭世笔在天道祭坛上重重一划,重组后的混沌墟顿时降下漫天血雨。血雨所落之处,空间扭曲成浑沌太虚棋盘的模样,苏九药残魂凝聚的药雾、衍天老祖的星辰余辉,皆在雨中消散无形。
韩立强提逆命丹残余力量,试图召回散落的开天塔碎片。然而,每一块碎片刚聚集成形,便被劫影周身的灭世气息震碎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突然想起天机图中闪过的画面——九枚天道逆鳞并非独立存在,其真正力量,需以九大宗门历代掌门的本命精血为引方能激活。
“苏九药!衍天老祖!助我一臂之力!”韩立的嘶吼穿透血雨。濒死的苏九药残魂毫不犹豫地将最后的灵识化作精血,药香混着赤红光芒射向天道祭坛;衍天老祖散尽最后一丝星辰之力,本命精血在虚空中划出古老星图。其他九大宗门残存修士见状,纷纷咬破舌尖,九道不同色泽的精血冲天而起,在祭坛上空凝聚成血色锁链,缠住浑沌太虚持笔的手腕。
“雕虫小技!”浑沌太虚冷笑,灭世笔轻轻一抖,锁链寸寸崩断。但这片刻的阻拦,已足够韩立操控九枚天道逆鳞。逆鳞光芒大盛,在空中组成一道能斩断因果的“逆鳞天刃”。天刃劈向劫影的刹那,对方竟不闪不避,反而张开双臂,任由刃光贯穿身躯。诡异的是,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,反而涌出大量灰黑色雾气,雾气中浮现出无数被浑沌太虚操控的时空残影。
“你以为斩断身躯就能改变结局?”劫影的身体在雾气中重组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由韩立怨念凝成的“劫魂剑”,“看看这些时空吧,每一个‘你’都在吾的算计之中!”虚空中的残影飞速变幻,韩立看到自己在不同时空里成为浑沌太虚的傀儡,亲手毁灭九大宗门;又或是在天道轮回中不断重生、不断失败,最终化作一缕供祭坛汲取的怨念。
这些画面如重锤般砸在韩立识海,无垢道种剧烈震颤,险些破碎。浑沌太虚趁机操控灭世笔,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座“万劫囚笼”。囚笼由无数道命运丝线交织而成,每一道丝线都连接着一个被囚禁的时空。韩立的身体被丝线缠住,力量飞速流逝,而劫影则持剑逼近,剑尖直指他的心脏。
千钧一发之际,浑沌终匙突然从分解的破劫龙残骸中飞出。匙身槐树图腾闪烁着微弱光芒,光芒中浮现出青石镇孩童们的笑脸、与白芷的初遇、云无极的谆谆教诲……这些温暖记忆如同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韩立被囚的识海。他怒吼一声,强行运转噬灵劫体,将囚笼中的怨念、劫影的灭世之力,乃至浑沌太虚的天道法则,尽数纳入体内。
丹田处,无垢道种在极端力量的冲击下发生异变,竟分裂成黑白两颗道种。与此同时,浑沌太虚的面色骤变,他挥动灭世笔试图阻止,却见天道祭坛突然剧烈震动,祭坛深处传来阵阵轰鸣,一道散发着古老威压的身影,正缓缓苏醒。而劫影的眼中,也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,手中的劫魂剑,不受控制地指向浑沌太虚。